鸽子小小

（六）

（蛀牙预警）

顾廷烨就那么看着齐衡吃，也不做声，偶尔给人夹上几筷子菜，就好像找到了趣味一样，乐此不疲。齐衡也不拒绝，喜欢的就吃下去，两颊吃的鼓鼓囊囊，不喜欢的就拿筷子拨的老远，碰也不碰，碗里积了大半不爱的，顾庭烨学聪明了，就只夹那几个齐衡爱吃的，一时间你夹我吃，来来往往的倒也是和谐。

吃了个八分饱，齐衡放下筷子，瞧着顾庭烨，“宁远侯府都由着你胡来？”顾庭烨倒是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我爹可不待见我，只要我好好的待在这个位置上，不给他丢脸，做些别的，他都当看不见。”见齐衡有些惊讶，顾庭烨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得了个怒视才悻悻然的收回来，“再说了你可是圣上亲赐的宝贝，他可管不到。至于秦娘子，她怕是巴不得我们相亲相爱，最好能处出个长长久久，好给大哥腾位置。”

齐衡瞪了一眼没个正形的顾庭烨，“我之前瞧着秦夫人像是一个好相处的，为人和善，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得如此不堪。”顾庭烨看了齐衡好一会儿，把人看的不自在了，才故作神秘的摇摇头，“我以前也是这么觉得的。”只这么一句也不肯多言。

齐衡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文章，转而倒是说起另一件大事，“你我都知这婚事做不得数，昨夜之事也算是阴差阳错，男子汉大丈夫不谈贞洁，就此掀过也不难。”顾庭烨像是想说什么，看着齐衡脸上的认真，动了动嘴没插话。“这事既然是圣意，我相信两家的下人也不敢多嘴做那短命的舌妇，只是我以后恐怕要在宁远侯府叨扰些日子。”

“我的衡哥儿，到底是你没看清这形势还是我高兴到连你话里边的意思都听不出来了。”顾庭烨环抱着手臂不慌不忙的开口，“这桩婚事虽说是你不清我不愿的囫囵开场，哪谈什么选择，莫不要说我，哪怕是你，也是一点不信鬼神之说的，你我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现如今我心悦于你，只想跟你做一个塌上的鸳鸯，你是不做也得做。”

“荒谬！”齐衡反倒被顾庭烨的无赖气笑了，“我可是齐国公府的独子，哪里是由你三言两语做的了主。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我齐衡又岂是任人摆布之人。”顾庭烨说出口才觉得后悔了，本是想一诉衷肠，听起来却好像在强逼硬迫，他忙不迭的摆正态度，“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欢喜你的紧，可你这心里对我只有愤恨，时时刻刻的想着离开，我心里苦涩的不行，嘴上说话也不把关了。”

“我们才见着了一天，哪里来那么多情爱可言。”齐衡倒也不是真的生气，他比谁都看的清楚，他只是圣上钳制宁远侯府的一颗棋子，只是不知道齐国公府的人在其中扮了个什么角色，就算齐衡不相信是娘把他当作这个马前卒，这背后总归有人当了这个推手，只是现如今他毫无头绪，想多了反而伤身费神。

“先不论你的喜欢有几分真，未见之时，远远的瞧见你，我定然是避而远之，不去招惹，现在见了面，坊间传言皆虚，与你处上一处也掉不下几块肉。”说着齐衡倒不为那胺趱事烦恼，满心满眼都是顾庭烨这个不着调的那几句爱语，“只是你越是热忱我越是束缚，天底下的情爱若都如你这样简单，怕不是要少上很多痴男怨女。”

“你把我放在心上，我暂且信你一回。虽说不上能全须全尾的回应你”直白的话语说起来倒是有些羞怯，齐衡也免不得咬了咬唇，轻咳上几声，“相爱一事本就需两情相悦，若你能做到言行如一，我也不是湖底捂不热的卵石”顾庭烨从他说着处上一处的时候就死死的盯着他，明明只是眼神看着，齐衡却觉得这目光像是要把他剥个精光一般，在意识到自己到底磕磕碰碰的说了些什么，他的脸一下就红了，这和女子撒娇要求郎君矢志不渝有什么区别。

顾庭烨轻笑出声，他倒是不知道向来强势的平宁郡主竟然教出了个如此天真又可爱的儿子，齐衡简直要把他的心尖尖都踩软了，“衡哥儿，你这番话可是想要我自荐枕席，把你绑的牢牢的，免得的你祸害了我又出去让其他女子丢了心。”说着顾庭烨干脆拉过齐衡的手，“那我可要好好看牢了，不让其他的浪蹄子占了你去。”

“满嘴胡话！”齐衡被顾庭烨曲解人言的能力惊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想把手抽出来，却把顾庭烨握的紧紧的，动了好几下，齐衡也就放弃了，由着他去，只是之前没认为男子这样的亲密动作有什么，他之前的朋友，哪个不是手拉手肩搭肩，现在换了顾庭烨拉着也只竟觉得有些臊的慌。

“屋里的其他人你都不要理罢了，至于六房五房的那些叔叔堂兄，你也不用去管，他们比不得你，也不敢到你面前造次，”拉着齐衡的手，顾庭烨也觉得齐衡的手凉也跟玉石一样舒服的很，嘴上的吩咐一句接着一句，就怕有哪里齐衡会受着委屈，“秦娘子虽说是主母，也是个表面功夫了得的妇人，你莫要被她欺骗了，但我猜她也是不会做这般蠢事的，还有我大哥，你知道，跟我一直不对付，大抵都是些表面作态，只是你莫要跟他走的近了，我醋的很。”

齐衡一一都听的仔细，到了最后一句挑了挑眉，没好气的反驳，“我又不是谁都要去招惹，你乱吃什么醋，不成样子。”顾庭烨把齐衡的手放在嘴前呼了好几口热气，还搓了好些下，“我担心你做甚，只是他总喜欢诋毁我，说我些浑话，父亲也不待见，我倒是习惯了，只是万一你受了委屈，我总是心疼的。”齐衡没接话，耳根后面倒是红了些。

“你的手怎么这么寒，摸起来凉快，只是你身体的亏损我没个底，怕是都不敢带你胡闹了。你有什么事只管找常嬷嬷就好，早些年倒是她带着我，可能是除你之外唯一心疼我的人了，你只管当她做我母亲，虽然说起来不妥，但我也想你对嬷嬷好一些，我才能做中间这个享福的。”

“你这个人又在说什么浑话，”齐衡及时止住了顾庭烨的话头，在交代下去怕不是连家底都要抖个清清楚楚了，“我又是不是什么顽固不化的，嬷嬷自然是好的，只是你这些话就莫要谈了，”也许是觉得自己这样说不太对，齐衡想了一会又添到，“我懂你的意思，只是这些话拿出去是要被人指着鼻子说道的，”他琢磨着言辞，“这些后宅阴私你做悄悄话与我说便是，我都记在心里，对外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如今你地位不一样，又有了我，他们也不敢多做些什么，我们只管好好过日子就够了。”

“我们？”顾庭烨执着齐衡的手亲了一口，“衡哥儿说的是。我又不是不知礼的，只是想着和你多找些话题，多说些话。”齐衡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手，“我看你胆大的很，都不知羞的。”

“我亲自己媳妇怎么的就不知羞了。这是闺房乐趣，其妙不可与外人说道，”顾庭烨还凑的近来仔细瞧着齐衡的脸，像是要看出花来一般，“我看你跟那欢场里边的常客一样，油嘴滑舌，传言也不竟是胡说。”齐衡算是看出来了，顾庭烨这人就跟牛皮糖一样，怎么说都黏的紧实，不谈也罢。两个人就这么在屋里说了好一会，硬是有了一种蜜里调油的小夫夫模样，顾庭烨才慢悠悠的拉着齐衡去找顾父打招呼。

“你换我元若就好，衡哥儿总归不好在外边说，不正经。”齐衡走在顾庭烨的身边，小声的提醒着，“省的了。”顾庭烨嘴巴上答应了，心里还是觉得衡哥儿更甜蜜一些，元若亲近之人都在叫，他听着没意思。